14/10/09

六个轮子

(《联合早报》,校园,14/10/2009)

【德明政府中学】林瑶

  星期一的早晨,我迎着亮堂堂的天空和朝气勃勃的朝阳走向巴士站等车。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天,由于学校会晚一个小时开课,我便可以睡到日升东方。要是在平时,出门时看到的总是黎明前的黑暗,感觉我是去上夜校。

  像往常一样,我坐在巴士站等车。看着眼前的车子相互交错,我知道大家都忙着奔向不同的目的地,无暇留意周围的世界。

  一辆豪华的轿车因为红灯而停在我眼前。奇怪的是它身后拖着一节被撞坏的“肢体”,却依旧在马路上驰骋。驾驶者神情凝重,坐在他身旁一个貌似他女儿的女生却睡得很沉。

  我想如果驾驶者是在睡了一觉醒来后发现车子被人撞坏,一定会气急败坏,然后再愤愤地找出肇事者。但是,父爱使他暂时放下纠纷而选择先送女儿上学。
  虽然以上只是我的猜测,但那一幕却给了我莫名的感动。爸爸最后一次送我去上课的情景已经久得让我的记忆都开始模糊。只知道当时爱面子的我,因为不想被同学发现爸爸用摩托车载我,我总是要他在离学校一段距离的地方让我下车。因为和其他的同学相比,破旧的摩托车让我觉得很没面子。懵懂的我浑不知那个时候的自己其实是幸福的。

  就这么想着,眼前开过一辆脚车,后面载着的是一个身穿初级学院校服的女生。她那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在清晨里散发着幸福的味道,迎面而来的风也把头发弄得格外飘逸。她真让人羡慕,能有一位骑脚车送她上学的父亲。

  如今的我,已经学会欣赏脚车的美,但是摩托车的幸福已离我远去。以前坐在爸爸的摩托车后面,我一抬头便能看见湛蓝的天空,但是现在只有陈年的砖头在头顶任由蜘蛛纺织着梦中的婚纱。

  一辆轿车,一辆脚车,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家庭。但是在同一时间,同样的父爱,使这六个轮子感动了经过的每寸土地,每个生灵。

【小字典】

肇事 zhào shì: cause trouble
懵懂 měng dǒng: ignorant
湛蓝 zhàn lán: azure blue